破除性侵害案件中之性別迷思與偏見
在大學每學期有所謂必修學分，身為公務人員每年也有必修學分，即是性別教育3小時、環境教育4小時等教育訓練時數必須完成。年復一年的「消除對婦女一切形式歧視公約(CEDAW)」研習課程，坐在台下的學員們看著講座在台上不斷強調「性別主流化」、「性別敏感度」等概念，然而，這些概念真正落實在司法審判實務上又該是如何樣貌？本文乃參考美國國家司法教育計畫(National Judicial Education Program)，針對法官受理成年被害人性侵害案件之前，必須破除性別迷思，建立正確觀念之要點，臚列如下1：
- 對於強暴，普遍誤解乃基於性欲，而非權力與控制，影響司法體系對於性侵害各方面之應對。
- 性侵害類型，包含配偶或親密伴侶間之強暴，以及男性被害人之強暴，遠比社會大眾所普遍認知廣泛。
- 絕大多數的性侵害是被害人熟識者所為。
- 與家庭暴力共同實施之性侵害是重大問題，且為各種風險評估之關鍵因素。
- 向司法機關報案之強暴案件很少。
- 欠缺嚴重、顯而易見的身體傷害與性侵害並無矛盾。
- 遭陌生人或熟識者強暴之被害人受有長期持續、深遠的心理創傷。
- 配偶或親密伴侶間強暴之被害人，因遭本應信賴之人背叛其信任，且重複性發生強暴，其所受之心理創傷特別嚴重。
- 被害人於強暴中未為身體抵抗，或強暴後延遲報案、聯繫加害人等行為是常見的，然而，上開行為，對不了解性侵害之一般人而言，似乎是違反直覺的
- 專家證人之證詞，對陪審員理解性侵害案件是重要的。
- 創傷記憶的發展、儲存、提取，與非創傷記憶迥異。
- 性侵害之被害人在作證時，表現出平淡的情感(a flat affect)是常見的。
- 性侵害之被害人不論是女性或男性，遭侵害過程中有時會出現生理反應，但此非欲望或親密的性反應。
- 普遍認為虛假的性侵害指控猖獗是錯誤的。
- 典型的強暴犯，既不是粗暴的陌生人，亦非一晚喝太多酒的「好人」，而是了解被害人、預謀且很少公開使用暴力之人。
- 如同陌生人強暴犯，大多數熟識者強暴犯都是連續犯罪者。
- 大多數的性侵害犯罪者是跨界犯罪，對成人及兒童為性犯罪或其他人際間之侵犯。
- 在評估性侵害犯罪者之風險時，危險因素量表評估(actuarial assessments)較臨床評估(clinical assessments)準確。
- 性犯罪者之處遇是嚴謹、專業的，傳統門診的心理治療不適用於此類型犯罪者。
- 在廣大的女性及男性中，兒童與成人受性侵害的比率很高，以致於有為數驚人之受害者在性侵害案件的陪審員候選名單內，需要特別對待。
- 在候選陪審員預先審查(voir dire)中，就強暴迷思相關問題徹底詢問，以組成公正的陪審團審理是必要的。
- 勿讓辯護人將性侵害被害人保護法 (Rape Shield Law)與被告前科證據(Prior Bad Acts evidence)相提並論、等同視之。
- 強暴案件的庭期安排及延期決定，對於被害人之復原有重大影響。
- 在強暴案件中，對於被告親自出庭預作準備。
- 對事實審法官而言，此類型案件充滿危險，總是預想意外發生。
由上可知，公眾對於性侵害類型及被害人普遍存在刻板印象，充滿性別迷思與偏見，欠缺性別敏感度，誠如我國最高法院107年度台上字第887號刑事判決所揭示，妨害性自主罪之被害人，可能沒有典型的事後情緒反應及標準的回應流程，被害人與加害者間之關係、當時所處之情境、被害人之個性、被害人被性侵害之感受及被他人知悉性侵害情事後之處境等因素，均會影響被害人遭性侵害後之反應，所謂理想的被害人形象，僅存在於父權體制之想像中。而性侵害之被害人，為顧及名譽，採取較為隱忍之態度而未為異常反應、立即求助，以免遭受二度傷害，所在多有，尚難僅憑被害人未為異常反應，即謂其指訴不實。易言之，性侵害案件並無所謂常態、標準或典型之被害人反應，隨著不同被害人的個性、感受、處境、顧慮及其與加害者間之關係等因素而異，因此，在父權體制下所想像的理想被害人形象必須揚棄，可謂中外咸同。
[1] National Judicial Education Program, Judges Tell: What I Wish I Had Known Before I Presided in an Adult Victim Sexual Assault Case (2017), available at https://www.legalmomentum.org/library/judges-tell-what-i-wish-i-had-known-i-presided-adult-victim-sexual-assault-case 最後瀏覽日03/02/20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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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發布日期:111-03-02
- 更新日期:112-06-16
- 發布單位:法官學院研究發展組